LVMH於去年底宣布Céline藝術總監Phoebe Philo離職一事,震驚整個時尚界。不禁令一眾時裝愛好者審視過去的Céline,以至整個時尚界的黃金十年。
Phoebe Philo於2008年入主Céline,在此之前,Céline是由創辦人Céline Vipiana於1945年創立,起初是一個專門為小童訂製鞋履的品牌。到1960年代推出了女裝成衣系列,以運動休閒為概念,設計師亦很喜歡在衣飾上混入皮革及創製多款皮具如手袋鞋履,因此當時品牌於佛羅倫斯開設了皮具廠。直至70年代monogram熱潮興起,一線品牌如Louis Vuitton、Gucci、Christian Dior等都出現大量同類產品,於是品牌於1973年推出簽名式monogram帆布C Sulky,同時開始擴張業務,並於蒙地卡羅、日內瓦、香港、洛桑、多倫多及比華利山等地開設分店。
(相片由品牌提供)
建立簡約中性女強人形象
直至1987年,LVMH集團有意收購Céline,但到1996年品牌才正式整合並納入集團,LVMH為品牌於名店林立的巴黎香榭麗舍大道附近的蒙田大街avenue Montaigne開店,試圖推高品牌的層次。歷任設計師包括較為人熟悉的Michael Kors,直至2005年轉由意大利裔設計師Roberto Menichetti主理,一年後再由克羅地亞裔設計師Ivana Omazic接手。其間Céline的設計可謂乏善可陳,因此仍處於二線品牌之列。
直至2008年集團誠邀Phoebe Philo出任藝術總監,品牌可謂平地一聲雷並震撼了整個時尚界,據市場估計,這十年間品牌的年收入由2008年的2億多歐元到2017年以倍數增長至8億多歐元。單從數字來看,品牌已經躍進一線之列,衣服鞋袋被一眾fast fashion品牌無限抄襲,間接養活他人的同時,亦無阻自家利潤的瘋狂增長,受歡迎程度確實驚人。
其實Phoebe Philo幾乎沒有傳承過品牌的丁點歷史與風格,而是一開始就將品牌改頭換面成一個全新的簡約中性女強人形象,那種中性並非如Woody Allen電影Annie Hall的Diane Keaton般只是玩玩男衣女穿,而是一種專屬女性的中性,衣服線條修長、利落而有力。深諳衣服製作的Phoebe Philo在剪裁上亦下了工夫,衣服雖簡約卻在細節上留下令人再三思忖的結構。
Phoebe Philo (相片由品牌提供)
Céline在女性更自主自決的年代,讓女人明白穿衣要取悅的不是他人,而是自己。當一個完美演繹Céline的女人站在身旁時,你會感到一點點壓迫感與寒氣,女人非但不再是性感尤物,相反可以表現得非常冷酷,因此身材玲瓏浮凸者該會對Céline知難而退,那種「酷」亦正中很多事業女性的下懷,因為她們最想時裝做到的功能,就是為自己充權,單單印上「The Future is Female」的slogan tee只是少女或網紅的小玩意,絕對不及格。
離開與網絡營銷有關?
Phoebe Philo在Céline的十年也是時裝界百家爭鳴的黃金年代,尤其是老品牌配合新設計師,例如Christian Dior有John Galliano,Louis Vuitton有Marc Jacobs,Balenciaga有Nicolas Ghesquière及Givenchy有Riccardo Tisci等。回看今天當然已人面全非,大執位之後設計師的光芒顯得今非昔比,時裝界亦不復當年的百花齊放,中國市場與網絡營銷變成品牌利潤增長的靈丹妙藥,同時難免令high fashion普及與庸俗化。因此有傳Phoebe Philo離開Céline的理由並非像2006年離開Chloé那次般,為了照顧家庭,而是與品牌新任行政總裁Severine Merle於去年上任後積極發展網絡宣傳及網購平台有關。Phoebe Philo一向對網絡世界不以為然,她於2010年接受Financial Times訪問時曾這樣評價網絡社交平台﹕「I couldn’t think of anything worse」「I’d rather walk down the street naked(than join Facebook)」。Phoebe Philo在2014年接受Vogue的一次訪問中被問及當年離開Chloé的原因時,她說是想追求一個更大自由度;沒有品牌歷史限制的創作空間,可見她是何等抗拒任何形式的束縛。
Hedi Slimane (相片由品牌提供)
Hedi Slimane接任掌控創意工作
至於Phoebe Philo之後的去向,有傳她會自立品牌,另一有傳Burberry會向她招手,因為現任行政總裁Marco Gobbetti與她甚有淵源,他們同樣於2008年加入Céline,Marco Gobbetti於2016年7月辭去Céline行政總裁一職轉投Burberry。然而所有傳言均有待時間證實,但Céline卻在近日經由網頁宣布,Phoebe Philo的繼任人為Hedi Slimane,LVMH更妥協讓他完全掌控品牌的形象和創意工作,更會為品牌開發訂製服和香水等新嘗試,他將於今年2月履新並於9月發布第一個系列,當中還包括男裝。Hedi Slimane任職Saint Laurent時將品牌來個翻天覆地,極我行我素卻又確實令品牌更上一層樓。時裝愛好者在未得知此消息前還不看好沒有Phoebe Philo的Céline的未來,現在卻興奮期待Hedi Slimane的加入。
從商業角度看,無論是將Céline網絡化或在短期內便能聘得明星級設計師坐鎮,都可見LVMH集團的能耐與智慧,但對真正忠於Phoebe Philo在Céline時推行的時尚理念者而言,這個黃金十年卻成為絕響。
文﹕John Wan
圖﹕品牌提供
統籌/John Wan
編輯/梁小玲
美術/明報美術